1936-1937年,西路軍肩負打通國際路線、策應河東紅軍等重要戰略使命,踏上西征之路,河西走廊頓時烽火連天、硝煙彌漫。這片土地成為決定革命走向的關鍵戰場,西路軍的每一步都與革命未來緊密相連。
時光流轉到2016年,寒假中的施磊,這位朝氣蓬勃的軍校學生,于11月9日21:50登上從蘭州始發的K9661夜車。列車在夜幕中疾馳,凌晨4:42抵達張掖。天亮后,他乘坐市郊公交車前往距張掖市80多公里遠的高臺縣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紀念館。手機天氣預報顯示,張掖當日晴朗,氣溫在攝氏零下8度到14度之間,西風3-4級。
施磊曾是偵察兵上士,憑借演習中的卓越表現考入軍校。二十出頭的他身姿矯健挺拔,眼神透著對軍史研究深入骨髓的專注與執著。踏入紀念館,大門組雕、“血戰高臺”英雄群雕、紀念碑與紅五軍陣亡烈士公墓依次有序排列,莊嚴肅穆的氛圍如一股無形力量,瞬間觸動他內心深處的敬畏之情。當他的手觸碰到雕塑的剎那,一道奇異光芒如幽靈般一閃而過,未等他反應,眼前陡然陷入黑暗,意識仿佛被黑暗吞噬而消散。
再次恢復意識時,施磊發現自己置身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四周沙棘叢肆意蔓延,他身著破舊且滿是補丁的紅軍軍裝,挎著僅剩一顆子彈的“漢陽造”,干裂的嘴唇與饑腸轆轆的肚腹,不斷提醒著當下的艱難處境以及肩負的重要使命——受負傷副排長囑托,在這片無際的戈壁灘上尋覓大部隊蹤跡。
不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施磊憑借偵察兵敏銳本能,趕忙藏身于戈壁灘沙棘叢深處。片刻后,兩名身著軍閥馬步芳部隊軍服的騎兵出現。領頭的馬道飛滿臉橫肉堆積,眼神透著兇狠與貪婪,皺著眉頭用青海當地土語嘟囔:“這鬼地方,紅黨到底藏哪去了?找不著回去沒法向長官交代。”一旁的瘦高個騎兵眼睛滴溜溜亂轉,臉上掛著諂媚笑容附和:“大哥,天色還早,咱再沿途找找,說不定能抓幾個紅黨換賞錢,到時候就能好好享受一番。”
隨后,一名身著地方民團裝束的青壯團丁騎著一匹老馬匆匆從后面追來,他一臉緊張,眼神透露出些許畏懼。
原來,施磊穿越到80年前同名的偵查戰士身上。此時的“他”因極度饑餓與缺水,猝不及防地“嘩啦”一聲眩暈倒地。三人聞聲尋來,在沙棘叢中發現昏迷的施磊,馬道飛略作思索后判定附近或許還有其他紅軍,便吩咐瘦高個與自己分頭搜尋,留下團丁看守。團丁咽了咽口水,雙手顫抖地用剛得手的“漢陽造”抵住施磊胸口,彎腰搜身,心里想著:“要是能找到有用的東西,說不定能在大哥面前邀功。”就在這時,施磊緊閉的雙眼突然圓睜,眼中閃過決然光芒,一手猛地奪過槍,另一手迅速將早已攥在手心的尖銳樹枝,用盡全身力氣刺向團丁咽喉。團丁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聲響,鮮血汩汩涌出,隨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施磊緩緩起身,牽過老馬。他驚喜發現團丁馬背上掛著水袋與囊餅,自己的“漢陽造”也失而復得。他心中燃起希望火花,深知遠處沙棘叢中腿部中彈的副排長楊大春正等待救援。
施磊快馬加鞭朝著楊大春所在方向趕去。途中,風沙驟起,能見度極低,施磊艱難辨認方向,心中焦急萬分,擔心楊副排長的安危。
曾經身材魁梧的楊大春,此時因饑渴勞累已瘦脫了形,滿臉絡腮胡雜亂生長,但眼神依舊堅毅。此刻,他躲在戈壁灘一洼坑處,用破舊棉襖緊緊裹住受傷的腿,抵御著戈壁灘冬季如刀割般的刺骨寒風。一只在空中盤旋許久的大鵟鷹突然收攏雙翅,如黑色閃電般俯沖而下。早有警覺的楊大春手中緊握著駁殼槍,就在大鵟鷹撲來瞬間,一聲槍響劃破長空,大鷹在他頭頂撲騰著翅膀,“卟嗵”一聲應聲落地。饑渴難耐的楊大春不假思索俯下身,大口吸食死鷹胸口噴出的鮮血。一口、兩口,還沒吸到第三口,腦后便被一個冰冷硬物頂住,馬匪瘦高個的聲音傳來:“吸吧,等你吸夠,我再把你栓在馬尾上拖去請功!嗨,抓住一個活紅軍,賞金十塊大洋,死的可就只值一塊。”此前,路過此地的瘦高個瞧見鷹在空中盤旋,又聽到槍響,便小心翼翼地伏身下馬,悄無聲息地尋聲摸爬而至,臉上滿是得意神色,想著這次要立大功了。
瘦高個正暗自得意,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槍響,他只覺胸前一熱,一朵血花瞬間綻放開來。原來是馬道飛趕到。馬道飛平日里就對瘦高個心懷鄙夷,此次又見他妄圖獨占功勞,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頓時起了貪念,舉槍擊中瘦高個。隨著馬道飛持槍策馬沖來,楊大春事先布置的伴馬繩發揮作用。馬被猛地絆倒,馬道飛整個人被轟然掀翻在地,手中步槍甩到老遠。他眼睜睜看著楊大春拖著受傷的身體從已斃命的瘦高個手中拿槍,嚇得臉色慘白,就地一個驢打滾,打了個唿哨喚來瘦高個的馬,迅速翻身上馬,朝著戈壁深處逃去。
就在楊大春艱難拿到已斃命瘦高個的步槍,舉槍瞄準之際,又一聲槍響傳來,只見遠處馬道飛從馬背上仰面栽落。原來是施磊騎馬持槍及時趕到,看到馬道飛逃跑,便用槍中僅有的一顆子彈結果了他。
施磊來到楊大春身邊,再次為他處理傷口,隨后宰殺馬道飛那匹受傷的馬獲取馬肉。二人騎上戰馬,背著繳獲的武器彈藥,朝著確定的部隊前進方向趕去。一路上,他們遭遇不少艱難險阻,時而要穿越陡峭的沙丘,時而要躲避突然出現的風沙。但憑借堅定信念和彼此扶持,他們終于追上軍長董振堂率領的紅五軍,并隨部隊于12月30日攻入臨澤縣城。
僅僅隔了一天,1937年1月1日,施磊與楊大春又隨紅五軍成功占領高臺縣城。然而,軍閥馬步芳得知后惱羞成怒,1月上旬,親率兩萬多兵力氣勢洶洶地圍攻高臺。紅五軍將士們嚴陣以待,一場慘烈的戰斗就此拉開帷幕。
敵人如蝗蟲般從四面涌向高臺城,他們架起云梯試圖攀爬城墻。城墻上,紅五軍將士們用步槍、手榴彈奮力抵抗。槍炮聲震耳欲聾,喊殺聲此起彼伏。施磊和楊大春并肩作戰,施磊一邊射擊一邊大聲喊道:“同志們,堅守陣地,絕不能讓敵人沖上來!”楊大春忍著腿部傷痛,將一顆顆手榴彈投向敵人,炸得城墻下進攻的敵人人仰馬翻。但因敵眾我寡,加之收編民團部分人反水嘩變,打開了北城門,敵人如洶涌潮水般涌入,高臺城最終淪陷。
在最后的戰斗中,楊大春不幸中彈,他躺在施磊懷中,氣息微弱卻堅定地說:“別管我,活下去,替咱紅軍報仇!”施磊緊緊握住他的手,淚水奪眶而出,心中立下誓言,定要為戰友們報仇雪恨。
——穿越后的施磊不久回到現實。他在展館內認真聆聽講解員講述,仔細記錄筆記,眼中閃爍著淚光,腦海中不斷浮現與楊大春并肩作戰的畫面。
寒假結束回到學校,施磊在墻報上貼出高臺探訪札記,最后寫道:“紅五軍自1931年底于江西寧都成立,便以勇猛頑強著稱。長征及西征途中,面對強大敵人,始終堅守陣地,頑強抵抗。今天的我們雖身處和平年代,但不能忘卻先烈們的犧牲。作為軍校學生,我們更應將這份精神融入血脈,肩負起保家衛國的使命,為維護和平貢獻自己的力量。”
此后,施磊并未就此停止對紅五軍精神的追尋與傳承。在一次高強度的野外拉練中,面對長途跋涉的疲憊和惡劣天氣,施磊想起紅五軍西征時的艱難,他咬緊牙關,鼓勵身邊的同學:“當年紅五軍在那么艱難的條件下都能堅持戰斗,我們這點困難算什么!”在他的鼓舞下,同學們振作起來,順利完成了拉練。施磊還利用課余時間,收集整理紅五軍更多鮮為人知的事跡,撰寫成文章發表在校刊上,讓更多同學了解紅五軍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