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邀江南 繡口吐華章
——探尋“四大名著”中的江蘇酒韻
相府后園，青梅煮酒，曹劉對坐論天下英雄；
大觀園內，怡紅壽宴，群芳抽簽行酒令熱鬧非凡；
瑤池盛宴，瓊漿玉露，孫悟空假扮赤腳大仙大快朵頤；
景陽岡上，酒壯氣膽，武松赤手空拳打死猛虎；
……
作為悠悠中國文學史上的璀璨華章，“四大名著”與酒有著不解之緣，無論是彰顯人物性格、推動情節發展，還是反映社會風貌，都離不開酒的襯托，可謂“無酒不成書”。而在水韻江蘇大地上，酒香墨韻交融綿延，“四大名著”在此留下文化烙印，釀造技藝、美酒文化底蘊深厚，共同交織成“醉”美江南的文化神韻。
在宿遷市泗洪縣雙溝鎮雙溝酒廠，工人正在釀酒作坊下曲。
齊立廣 攝 視覺江蘇網供圖
醉泊洋河
曹雪芹以酒為夢
“福泉酒海清香美，味占江南第一家。”宿遷洋河古鎮依水而興、因河而名，一條白洋河串聯起黃、淮、汴、泗的柔美風情。
洋河釀酒始于漢代，興于隋唐，隆盛于明清，清同治年間編纂的《徐州府志》載有“洋河大曲酒味美”。據史料記載，清乾隆二十二年，乾隆第二次南巡，駐蹕宿遷縣，乾隆留行宮，特意品嘗洋河酒，發出“酒味香醇，真佳酒也”的贊譽，御舟過煙墩上渡口，后又在宿遷留下“江山第一春好處”的題跋。
瞻圣跡處，品旨酒香，不少文人墨客在洋河古鎮留下動人故事。“詩文一卷容易寫，好酒半杯也難求。清代名家曹雪芹因家道中落，由闊少爺變成書生，整天喝酒、寫詩、作畫，以舒散心中的郁悶。他有錢時沽酒暢飲，無錢時賒賬買酒，或相約到朋友家去飲酒。”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酒業協會酒文化委員會副秘書長、宿遷市歷史文化研究會常務理事陳家聲告訴記者，曹雪芹早年隨父親住在南京，因父親獲罪落職舉家被遣“北返”，由南京到鎮江，再由鎮江一路坐船沿河北上。
“一天船泊洋河，曹雪芹早聽說康熙、乾隆曾稱贊過洋河大曲。今到洋河，怎能不喝！他叫人上岸買了幾壇酒，在船上暢飲起來。在曹雪芹飲酒時，許多鳥兒在船上空飛舞鳴叫，他把殘酒剩菜倒在河里，魚兒成群爭食。”陳家聲表示，傳說曹雪芹看到這情景，靈感詩性頓生，提筆寫下一副對聯：“酒氣沖天，飛鳥聞香化鳳；糟糠落地，游魚得味成龍。”曹雪芹在洋河停船三天，連續喝了三天洋河大曲。后來，在他的筆下出現了“清風明月酒一船”的名句。
賣畫賒酒、寶刀質酒……嗜酒如命的曹雪芹在撰寫《紅樓夢》時，常有人傳閱，他曾開玩笑說道：“若以酒菜相待，即為之作書。”對于他而言，酒不僅是饑寒交迫的生活中排解抑郁的慰藉，也是重要的創作靈感來源。據統計，《紅樓夢》從開篇甄士隱、賈雨村的第一場中秋宴始，到七十五回的賈府中秋家宴止，全書共出現580多處“酒”字、近60處酒事場景。
名聞天下
惠泉酒登上“紅樓宴”
“媽媽，你嘗一嘗你兒子帶來的惠泉酒。”《紅樓夢》第十六回“賈元春才選鳳藻宮，秦鯨卿夭逝黃泉路”中，賈璉護送林黛玉離開姑蘇，大駕歸府，王熙鳳命人擺上酒饌。席間，王熙鳳熱情招呼賈璉的乳母趙嬤嬤品酒。
《紅樓夢》六十二回，賈寶玉生日，眾人在紅香圃宴飲。芳官因為眾人吃酒不理她，睡在床上生悶氣，賈寶玉急忙前來安慰。兩人聊天時，芳官說道：“我先在家里，吃二三斤好惠泉酒呢。”
“惠泉春酒送如泉，都下如今已盛傳。”《紅樓夢》中兩度提到的無錫惠泉酒，曾讓明朝時期重臣、文學家、書法家李東陽專門作詩贊美。作為吳文化的重要發源地，無錫的釀酒歷史可追溯至兩千多年前。當地的惠山泉水甘甜，相傳有“九龍十三泉”。經唐代陸羽、劉伯芻品評，都以惠山寺石泉水為“天下第二泉”，自此聲名大振。從元代起，此地泉水所釀的糯米酒漸漸被人稱作“惠泉酒”。
到了清代，惠泉酒又一舉成為貢品。相傳曹雪芹之父在擔任江寧織造之職時，一次就曾發運40壇惠泉酒進京。甘冽清醇的惠泉酒深受達官貴人喜愛，曹雪芹又將這款美酒寫進了《紅樓夢》。
今天，清香馥郁的“城市名片”惠泉酒不僅依舊是無錫人的心頭好，也成為游客爭相品嘗的美味。2024年，無錫市濱湖區釀造酒釀造技藝（惠泉黃酒釀造技藝）入選第五批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無錫市振太酒業有限公司入選保護單位名單。從經典名著《紅樓夢》中汲取靈感，無錫振太酒業創意推出了“壽怡紅群芳開夜宴”禮盒，以長卷畫幅形式，將賈寶玉慶生、眾人行酒占花名的畫面工筆彩繪于產品瓶身。古色古香的包裝設計融入名著文化，讓消費者在微醺之際夢回紅樓。
惠泉黃酒“壽怡紅群芳開夜宴”禮盒
千里飄香
名著名酒交相輝映
在宿遷泗洪縣臨淮鎮，至今還保留著“魯肅井”“子敬亭”，傳說《三國演義》中的名相魯肅在此生活過，還曾親自送雙溝酒犒勞吳軍。
《水滸傳》作者施耐庵長期客居淮安寫作，相傳元延祐年間（1314—1320），當地一酒家釀造的“麥香酒”飄香百里，店主黃員外樂于以酒為媒、以詩會友，看中施耐庵學識淵博，最終將女兒許配給他，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
江蘇的山水風物滋養著文學匠心，這里流傳著許多與“四大名著”和美酒文化相關的民間故事，“詩酒之魂”在此千年飄香。
陳家聲告訴記者，“四大名著”中婚喪嫁娶、迎來送往等酒宴上反映的民風民俗，還有體現人情往來的酒規、酒道、酒俗、酒禮、酒令等，大都出自江淮民間日常生活。歷經數百年傳承，不少釀酒、飲酒風俗依舊在當今的社會生活中延續。
一方水土，釀就一壇美酒，孕育一片生機。近年來，江蘇的釀造產業特別是白酒產業在加速奔跑的同時，眾多江蘇本土酒類品牌以創新形式推動名著與名酒交織共融：江蘇雙溝釀酒廠推出“暢想”西游文化系列酒，在包裝中生動形象地描繪了唐僧師徒四人取經路上妙趣橫生的生活故事，成為連云港當地的熱賣產品；南京本土精釀品牌“織造府”，以《紅樓夢》中“萬艷同杯”為靈感推出同名產品，深受啤酒老饕的好評……
去年1月，洋河股份名著與名酒文化高峰論壇暨《洋河水滸一百零八將大全套》發布會在上海舉辦。來自全國各地的業界專家、文化學者齊聚一堂，攜手創造名著與名酒的精彩碰撞，讓流淌在古籍中的優秀文化得到更好的傳承弘揚。據悉，洋河股份從《水滸傳》中汲取靈感，邀請國內知名藝術家歷時三年創作108個水滸人物畫像，結合景德鎮傳統手工陶瓷技藝，在產品瓶身包裝上完美呈現。該款產品以單套數量最多的綿柔型白酒榮獲“大世界基尼斯之最”。
“名著是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中國名酒有責任將名著中具有當代價值、世界意義的文化精髓提煉出來、展示出來，充分發揮名著在創造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新文化中的獨特作用，讓傳統文化被喚醒、挖掘、照亮，回歸到生活之中，完成‘中國文化，當代表達’。”江蘇洋河酒廠股份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張聯東表示。
名酒因名著的描繪，而更具文化滋味；名著因名酒的映襯，而更顯生活韻味。在水韻江蘇的歷史長河中，兩者相互交融、相得益彰、生生不息，共同繪就絢麗多彩的文化畫卷。
(江南時報記者 姬傳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