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琴銅劍雄而秀
——試評2022·江蘇十佳青年書法家秦健
□ 黃 翔
秦健是比較熟悉的青年書法家，雖說是青年，其實已經算是比較資深的書法家了。他大概十多年前就入展全國的書法展覽了，也加入了中國書協會員，算是出道比較早的了，但他卻負笈北上進入首都師范大學攻讀書法專業碩士研究生，還在北京辦了個人書法作品展覽。當時我通過網絡看過他的這個展覽，印象中時任中國書協副主席胡抗美先生也到場了。在北京期間，秦健的書法已經很明顯地有了不少變化，印象中他最早受其師張錫庚先生影響，書風基本上圓潤一路的王董風格，北京展覽中可以看到他取法何紹基，字形似乎轉向方正一路而稍稍有了幾分拙的姿態。前兩年在昆山看過他和幾位同道的聯展，覺得他的小字行草特別老到，幾乎找不到有怯弱的點畫，結字自然，章法合理，用紙也比較考究。
《陶元亮歸園田居其一》 68cm×34cm
陌生朋友看了秦健的微信名“流水琴川”，就大致可以猜測他是常熟人。據說常熟城里有七條并行的溪水，像一把古琴，因此，“琴川”成為常熟風雅的代名詞。常熟歷史上有很多藏書樓，而“鐵琴銅劍樓”是其中最為著名的藏書樓。“琴”與“劍”，往往讓人想起一個成語“琴心劍膽”。秦健的書法有常熟人共有的靈秀文雅的氣質，但也如他的名字一樣，或者說，也和他健壯的外形體魄比較相似，呈現出勁健雄強的另一面。因此，我覺得秦健的書法，無論大字還是小字，都有“雄而秀”的特征在里邊。“琴”和藏書樓，都是文雅的，而作為“劍”和金屬的鐵、銅，似乎又都是雄強的代名詞，如此看來，在“雄而秀”之前冠以藏書樓名稱“鐵琴銅劍”作為標題來評述秦健的書法，似乎也是比較適合的。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30cm×23cm
這次在江蘇文聯大樓江蘇省現代美術館看了秦健參展的十件作品，感覺近年來他取法更加廣博而寬泛。這次看到的隸書雖稍顯稚氣，但漢碑氣息醇厚；讀大字魏碑蘇軾《孫莘老求墨妙亭詩》，初看似張猛龍碑展大后的書寫方式，個別字似有石門銘之體勢，“細”之右上角，“留”字下部田之右上角，其棱角稍顯過了。再賞其大字行書《觀風臺一首》，似乎可以看到大字魏碑在這件行書中被吸收和滋養，現場第一眼看到時居然還和馬士達的大字行書聯系在一起。其實無論是馬士達，還是秦健，類似的作品似乎都可以看出在嘗試碑帖相融的路子。今天再看作品集這件作品最右下角的“鄉”字，似乎又有寫碑高手、金陵四家之一的胡小石的字。賞析秦健這件作品，仿佛可以預測，秦健走碑帖相融的路子或許是可行的。
《詠常熟》 139cm×69cm
讀秦健的另一件大字條幅杜甫《院中晚晴懷西郭茅舍》，開頭“幕府”二字，特別讓人容易想起徐渭有一件巨幅作品開頭二字也是“幕府”，而且結字也很像，通篇滿章法的形制和徐渭十分接近，但該件基本可以歸類為草書的作品中，大多數字的字形結構和王鐸基本相同，墨法也更靠近王鐸。秦健的一件三條拼接的歐陽修《減字木蘭花·樓臺向曉》大字行書，其風格與王鐸行書對接得更純粹，但轉折的手法似乎更多，方折、圓轉交替使用無做作之痕，“風”“勻”折處有斷，或許借鑒了黃山谷的草書，或許受魯公顏勤禮碑的影響，似乎都有可能，而“生舞”二字的細線，飄逸而靈動，與周邊的粗黑線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觀風臺》草書條幅 248cm×50cm
兩件冊頁都十分精彩。《詠梅詩冊》十一頁，每張粘貼上去的紙都占了原冊頁的兩個頁面，因而可以看到中間的折痕，都是粘貼在成品冊頁上的。仿古紙明顯不太吸水，墨色濃而亮，似有富貴氣息。雖都是小字，但第七頁后面大半部分字形更小，也能自然留白，各個頁面字與字之間松緊有致，不經意中依然有歡快的節奏呈現。
《落梅》 18cm×26cm
我在秦健作品中駐足時間最長的是那件白紙冊頁上書寫的《詠花詩冊》。賞讀此冊，可以想象秦健書寫時的狀態：開始時悠閑篤定，中間時有趣味調節，但自始至終，能堅持基本在一個調子上書寫，越到最后，似乎更加忘了手上還有一支毛筆，分明在寫心，完全是其心情的自然流淌，一任枯筆再枯，全神貫注，最終整篇達到了自然變化下的一以貫之的書寫。雖然沒有顏真卿《祭侄稿》的圈圈劃劃，但二者的書寫狀態其實并無差異。這件作品，如果放在蘭亭獎的獲獎作品之列，我覺得也是毫無違和感的。
《戲答元珍》 26cm×36cm
秦健
常熟人。師從張錫庚、胡抗美、解小青。首都師范大學書法碩士，翁同龢紀念館館長，常熟市政協委員，青聯常委，江蘇省書法院特聘書法家，常熟市慈善書畫院副院長，蘇州市書法家協會理事。榮獲《書法》雜志2010年中國書壇中青年百強榜“十佳”書法家稱號。
作品在第二屆全國手卷書法展中獲獎，入展中國書協主辦展覽30余次。首屆“中國書法院獎”評比進入30強，連續四屆被評為中國書壇中青年“百強書家”，2010中國書壇中青年百強榜獲二等獎。2016年7月，“并非不惑——秦健書法展”在國家圖書館（國家典籍博物館）成功舉辦，河北美術出版社同步發行《并非不惑——秦健書法作品集》，作品在《中國書法》《書法》《書法報》《書法導報》《中國美術館》《中國文化報》《中國政協報》等核心報刊雜志多次發表，在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的全國專業性展覽中獲獎入展30余次。
《表夏三首》 130cm×23cm
《朝中措·送劉仲原甫出守維揚》 30cm×15cm
《臨安春雨初霽》條幅 150cm×45c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