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滿。凌晨，驚雷炸響，沉睡的小鎮被喚醒，雨水隨之傾瀉而下。這場雨，對久旱的土地而言，是久別重逢的甘霖。我仿佛看見大地張開干裂的嘴唇，貪婪地吮吸著雨水，每一寸土壤都在歡呼雀躍，從沉睡中蘇醒。
雨聲中，我忽然想到我的故鄉 —— 那遙遠的關中大地。近日刷著抖音，總能看到老鄉們發的視頻，鏡頭里，關中正遭遇大旱，高溫肆虐下，土地龜裂出一道道大口子。不知此刻那里是否也降下了及時雨？視頻里，缺水澆灌的麥子早已擰巴蜷縮，本該挺拔的身姿變得佝僂，麥穗細小干癟，葉子干枯發黃，無聲訴說著對雨水的渴望，讓人心頭揪得發疼。
小滿，作為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八個節氣，夏季的第二個節氣，總是在每年公歷 5 月 20 日至 22 日如約而至。它的名字，蘊含兩層深意。一方面，麥類等夏熟作物的籽粒開始漸漸飽滿，但尚未完全熟透；另一方面，這個時節，雨水增多，降水愈發頻繁。
古人將小滿分為三候：一候苦菜秀，苦菜在節氣交替之際，枝葉繁茂生長，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二候靡草死，那些枝條細軟、喜陰的植物，在強烈的陽光炙烤下，漸漸失去生機，走向枯萎；三候麥秋至，原本只是微微盈滿的麥粒，在這一時段逐漸成熟，宣告著收獲的腳步越來越近。
農諺云，“小滿一聲雷，45 天落”。老輩人常說，小滿這天若能聽見雷聲、落下雨水，那便預示著往后一段時間雨水充足。這其中蘊含著一定道理，打雷意味著強對流天氣旺盛，冷暖空氣持續交匯，這樣的天氣形勢下，持續性降雨極易出現。不過，從現代氣象學的視角來看，降水的形成受大氣環流、地形地貌、海洋溫度等諸多復雜因素的共同影響，僅僅憑借小滿這一天的天氣狀況來判斷后續天氣，并不完全科學準確。
隨著小滿的到來，南方的梅雨季節也即將接踵而至，濕潤的空氣、連綿的細雨將成為南方的主旋律。而北方，卻依舊在干旱中苦盼雨水的滋潤。如今科技日新月異，若是能利用先進技術將這雨水勻一勻，讓南北都能風調雨順，那該多好。
窗外，雨還在下，我帶著對故鄉的牽掛，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重返夢境，依稀看到家鄉一望無際的麥田正在接受雨水的灌溉，麥穗在雨中輕輕搖曳，泛著希望的光芒。
（南京大學歷史學院 孫江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