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2月16日是江蘇潤商律師事務所成立十五周年的日子。隨著這一天的臨近，作為事務所的創辦人心情有點復雜。十五年前，北京一家大所的負責人來到我家，讓我領銜創辦其駐南京的分所。而我卻選擇創辦一家個人律師事務所，并堅持到今天。一路走來，實在不容易。在事務所越來越重視規模化的今天，個人事務所能撐過十五年的非常少。
所幸的是，十五年來我們步伐穩健。無論是人多的時候十幾名律師，少的時候二三名律師，我們業務沒有下降。在經濟形勢下滑的今天，我們還有逆勢成長的苗頭。這中間也曾蒙生過要跟大所合并的念頭。我想，如果我們并到大所，也許個人腰包更鼓了，但在個體的精神成長上也未必有今天這樣的充實與完善。最近，我在讀了波蘭作家顯克微支的短篇小說《燈塔看守人》后，感受尤為深刻。
《燈塔看守人》中，波蘭人史卡汶斯基在歷經各種坎坷與漂泊后，終于找到了一份看守燈塔的工作。島嶼荒無人煙，點燈的工作枯燥無味，這份旁人無法忍受的苦差，卻讓史卡汶斯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與平靜。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本波蘭語的詩集，重新喚起了他的愛國和思鄉之情，卻讓他耽誤了點燈，致使來往船只擱淺，史卡汶斯基最終丟掉了工作。
一座孤島，生存環境惡劣。養不了那么多人。但來來往往的船只很多，需要燈塔指航。大的律師事務所固然能為地方財政創收，但小的律師事務所也能為社會發光。特別是在涉及到個人和企業維權方面，從事這一塊業務的律師有時會面臨很多挑戰。有時候，選擇小團隊單兵作戰，更有利于主觀能動性的發揮。另外小所經營成本也少些，對節約委托人開銷也有好處。可以說，大所有大所的用長，小所也有小所的用長。目前法律服務市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律師事務所是十人以下的小所。
波蘭作家顯克微支在他的《燈塔看守人》里說:“再也沒有比燈塔里的生活更加單調的了。要是讓年輕人守塔，他們早就跑了。" 所以大多數的守塔人都是40、50歲的中年人，再閉塞一些的島嶼，甚至可能沒有網絡。當夜晚來襲只有無盡的黑夜與海浪相伴。孤單感一瞬間涌上來，對于年輕的守塔人們，都經歷過一段心理調適的過程。但大多數年輕人都很難堅持下來。鐵打的燈塔流水的兵。十五年來，我帶的律師有的堅持兩三年，也有堅持十多年。當然也有耐不住寂寞，只待了一年多就走人的。這我都理解，尊重。我經常要面對的情況是：辛辛苦苦培養好一個實習律師，板凳還沒有捂熱，就飛走了。我只好自己給自己打氣，適應孤獨環境，自己給自己紓解。十五年來，我們就把潤商律師事務所當成培養司法人才的搖籃吧。
十五年來，我們認真為國有企業，民營企業服務。十五年來，我們為社區，為學校做普法講座一百多場，開展小公民養成教育實驗，辦理案件數千件。出版《非常辯護》，《養成公民》，《律師吟》，還有《崔武游記讀書筆記》，以及長篇小說待出版。曾先后獲得區縣省全國級表彰。十年前就獲得南京十佳律師，五一勞動獎章等榮譽。事務所也多次獲得十佳律師事務所，優秀律師事務所，示范律師事務所榮譽。本人也被多家商事仲裁委聘為仲裁員。小所的好處就是安安靜靜，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中午可以在休息室睡上一個小時午覺。這里可以好好做事做學問。我認為，做一個燈塔看守人，挺好。
當然了，十五年來我們在孤島上既看到了千帆過盡，也經歷了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這里面故事很多，能寫出一部長篇。我們深知：潤商律師守塔有責，不能懈怠。要堅信，有黑暗才有我們存在的價值。但黑暗擋不住光明。要少考慮個人得失，多為社會發光發熱。
（崔武，系江蘇潤商律師事務所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