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益君
或許,只有生命里有了當兵的歷史,才會如許珍愛和懷念那段美好的歲月。
軍旅生涯里,最讓我懷念的一個人是劉海清。
因為愛好寫作的緣故,連隊每周一次的黑板報出版任務便非我莫屬了。那天,我正在黑板報上認真描摹幾個粗體大字,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字寫得不錯,叫什么名字?”
我回頭,一位俊朗的中尉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我報了姓名,他問我是否喜歡寫東西,我說喜歡寫小說和散文,報紙上還發過幾篇。他點點頭,說了聲好好干,走了。
幾天后,指導員通知我去師政治部跟班學習新聞報道,并說那天和我說話的就是團政治處的新聞干事劉海清,他看好我。
在師政治部學習半年,我寫出了大量反映部隊生活訓練的稿件,多次在《解放軍報》和《前衛報》刊登,特別是我寫的報告文學《說說孩他爹》,獲得了總政治部組織的“軍隊基層人物風采征文一等獎”。劉海清得知這一消息,專門打來電話鼓勵,并給我報請了三等功一次。
半年后我回到老部隊,調入政治處專事新聞報道,與劉海清真正成為同事,一起寫稿。那段時間里,我們倆一同下連隊,走基層,商量選題,趕寫稿件;一塊半夜乘車到濟南前衛報社送稿子,培養了親如兄弟般的感情。
1990年,劉海清調任師政治部分管新聞宣傳,我們雖然不能天天在一起,感情卻有增無減。我的稿子經他修改,上了《解放軍報》頭版。
1991年春天,一個不幸的消息傳來,劉海清患病住進濟南空軍456醫院。我得知消息,立即請假到醫院陪護。
劉海清看到我,高興異常。那幾天里,劉海清忍受著病魔帶來的疼痛,與我一起寫出了多篇稿件,并及時送到前衛報社,就連報社的編輯都感動不已。
隨著病情的加劇,劉海清已不能下地走動,我每天幫他喂飯、翻身、擦洗身子,劉海清總是無聲地流淚,或許,只有這份戰友情誼,才使他變得無比堅強,有了戰勝病魔的信心。然而,癌癥晚期,他的身子變得越來越消瘦。
一天,部隊傳來命令,讓我去濟南軍區后勤部報到,執行采訪任務。我本不想去,劉海清執意要我走,并說這是鍛煉和進步的機會。我只能戀戀不舍地告別。
三個月后從河南回來,得到的卻是一個噩耗,劉海清走了。據說,劉海清臨終前曾多次提到過我的名字,我也為不能送劉海清最后一程而深深遺憾。
而今,20多年過去了,軍營里的一切卻恍若昨天,“八一”的時候,我就會憶起劉海清,就會想起那些美好而難忘的舊事!